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美国总统特朗普、英国工党领袖科尔宾与菲律宾总统杜特尔特,这三个人之间有什么共通点?
虽然政治立场各异,但他们都被贴上了“民粹主义领袖”的标签。
“民粹主义”(populism)在世界各地正在急速升起──尤其是欧洲的右派势力;在美国,这样的大众情绪将特朗普推上了总统宝座。
在欧洲,民粹政党在多个国家的选举中成为主要势力,最新的是意大利。民粹政党“五星运动”及其他反移民政团成为了近日意国大选的赢家。
但“民粹主义者”与“受选民欢迎的政治人物”,当中有微妙的分别。
“纯真的平民大众”
在政治学者穆德(Cas Mudde)所著的《牛津通识读本:民粹主义》中,政治学上的“民粹主义”意思是,社会被分成两个互相对立的群组——“纯真的平民大众”与“腐败的精英”。
“民粹”一词时常被用作一种方便的政治侮辱。英国工党领袖科尔宾就曾因为该党口号“为大众,不为少数”,被批评为民粹主义者,但这项批评并不准确。
《民粹主义席卷全球》(The Global Rise of Populism)作者班杰明.墨菲特(Benjamin Moffitt)说,这个字眼“经常被误用,尤其在欧洲的语境之下”。
真正的民粹主义领袖,会声称自己代表了团结一致的“人民意志”,站在“敌人”的对立面,而敌人通常体现为当下的政治体制。这样的领袖会宣称自己的目标是“抽尽资本主义的沼泽”或抗衡“自由派精英”。
“在欧洲,民粹主义领袖一般会与右翼挂勾,但右倾并不是构成‘民粹’的铁律。”墨菲特说。
"Drain the Swamp"是特朗普竞选时常说的口号。
右翼崛起
不论是来自哪一个政治光谱的政党,都可以被归类于民粹主义政党。
在拉丁美洲,委内瑞拉已故总统查韦斯(Hugo Chávez),就被称为左翼民粹,西班牙的“我们可以”党(Podemos)、希腊的激进左翼联盟(Syriza)亦然。
然而穆德认为,今时今日最成功的民粹主义政党,无疑是倾右、甚至极右的那些:“像法国的玛林.勒庞,匈牙利的奥班(Viktor Orbán),以及美国的特朗普,就结合了民粹主义,(反移民)本土主义与极权主义。”
从《时代》杂志到欧盟委员会主席,不同的评论者多年来一直警告,右翼民粹将会崛起。
但事实上,右翼民粹从来不是什么新鲜事。
在意大利,具民粹主义色彩的“五星行动”急速冒起。
“过去25-30年,政治学家一直在关注这个议题,”墨菲特说:“但近年右翼民粹的发展的确在加速。”
专家指出,国家内部出现多元文化,以及全球化等社会变迁,还有其他更加贴身的危机,均是欧洲民粹主义政治势力冒起的背景。
欧洲政治研究联盟总监马丁.布尔(Martin Bull)认为,欧洲民粹主义的兴起,在2000年代初已见端倪,但在最初数年规模一直很小。
布尔说欧洲民粹主义支持度大增,是2008年以后,尤其是金融海啸转化成债务危机的2011年。当时,属于精英阶层的富裕银行家,对造成广泛社会影响的金融危机难辞其咎。
“我就是人民本身”
在《民粹主义席卷全球》一书中,墨菲特提出,典型的民粹主义领袖还有其他特征。
其中一个特征是“脾气差”,或行为举止有别于一般政治人物,这是特朗普与杜特尔特均使用的策略。
时时语出惊人的杜特尔特有“菲版特朗普”之称。
另一项特征是“不断延续危机状态”,一直摆出战斗的姿态。
“掌权的民粹领袖,需要持续地让民众相信,他不是体制的一部份,而且永远不会成为体制,”美国哥伦比亚大学政治理论家娜迪娅.乌宾那堤(Nadia Urbinati)说。
乌宾那堤形容,民粹主义意识形态是由“负面”元素组成的,反政治、反智、反精英。这亦体现出民粹主义的另一项优势:它可以不断变化、有着多重表向。
“民粹主义之所以强大,是因为它能适应、迎合不同的政治形势。”
此外布尔指出,民粹主义领袖还共享一项特点,就是他们对现代政体“复杂民主制度”的厌恶,倾向公投等“直接民主”方式。
这与极权主义不无关系:强人领袖冒起,正是基于民众对现存体制的不信任。
“民粹主义领袖作出的决策,在传统民主政制中是不可能出现的。”
这一点在委内瑞拉已故强人领袖查韦斯身上最明显——他曾经说过,自己不是一个个体,而是“人民”本身。
墨菲尔认为,这样的想法“会令人以为自己永远不败,以非常可怕的方式重新界定政治。”
因为如此一来,一旦你不站在“人民”的一方,就会被划为“人民”的敌人。
已故的查韦斯被视为拉丁美洲民粹主义领袖的典型
这也是为何外界对民粹主义领袖往往充满质疑的原因。“民粹主义领袖”一词通常是贬义,指向任意对人民许诺的领袖。布尔形容这是“不负责任的赌博”。
“为了取得支持,民粹主义领袖比既有体制更倾向许下承诺,扬言推动改变……但在细察之下,这些承认根本就不可能兑现。”布尔说。
“你会质疑,这对民主整体能带来什么好处?”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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