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标题: 从被禁到畅销;金庸文学在台湾的非凡影响! [打印本页]

作者: 开开心心    时间: 2018-11-2 04:03
标题: 从被禁到畅销;金庸文学在台湾的非凡影响!
金庸首部作品《书剑恩仇录》1955年于香港发布后,作品透过盗版印刷,逐渐流入台湾校园,在戒严时期引起国民党当局侧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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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看到的时候好兴奋,干脆直接买一整套回去看了”,台湾师范大学中文系教授林保淳想起自己在台湾大学念书时,在厦门街旧书摊看到金庸小说时的兴奋,仍然记忆犹新。

40年后,当时的台大学生林保淳,不仅已是中文系教授,更成为一名资深武侠小说评论家,开设知名课程“武侠小说研究”。对于金庸的过世,他对记者感叹“一代武侠小说奇人的逝去”。

一代武学小说大师金庸,近日94岁高龄在香港辞世,也在台湾引起哀悼之声。


金庸逝世正逢台湾县市长大选将至,许多人参选人也不由自主地拿起金庸小说中的人物“比喻”自己的近况。台湾总统府发表哀悼、从行政院长、文化部长等一级部会等都表达遗憾。台湾各界中,隐藏着众多的“金学爱好者”。

走过戒严到民主时期,金庸身为华人圈内享誉盛名的武侠小说大师,同时带给台湾各界很大的影响力。举凡政治、经济、社会、文艺圈等知名人士,或多或少都看过金庸作品,甚至因此废寝忘食,成为永远的“金迷”。不过,金庸的优秀作品背后,在当初引进台湾时,却有着不小的波澜。

曾经的国民党禁书

金庸首部作品《书剑恩仇录》1955年于香港发布后,作品透过盗版印刷,逐渐流入台湾校园,在戒严时期引起国民党当局侧目。

林保淳说:“当年是国民党史观教育,对于‘造反’的内容就很敏感,但金庸小说内容多半同情历史上造反者的遭遇。”果然等到第二部《碧血剑》,赤裸裸地讲述“闯王”李自成造反故事时,立刻被国民党当局查禁。

金庸由于曾任职偏左派的《大公报》,在国民党眼中成为“附匪文人”,林保淳说:“当时1959年国庆,香港侨界派团来台参与,看到书摊上还有金庸的书,整个相当生气,认为他们在香港前线跟左派斗争都没意义了,直接跟高层抗议”。

警备总部随后成立“暴雨专案”,经过一系列清查后,列出97本武侠小说,其中金庸不只榜上有名,还占据清单前9项,“查禁根本就是冲着金庸来的”。那时代国民党查封甚严,除了金庸外,如马克·吐温小说,也因为跟“马克思”有两个字一样而被禁。

“地下化”的金庸

不得已,金庸作品被国民党查禁后,只能转为地下发行。1959年的《射雕英雄传》,其中“射雕”两字,跟毛泽东作品《泌园春》其中字句“成吉思汗,只识弯弓射大雕”重合而被禁。而小说中的东海桃花岛与“东邪”黄药师,则是被怀疑暗讽国民党“流落小岛”。

林保淳笑说:“以前要讲‘毛匪泽东’,这种字句,当局认为就是为匪宣传”。不仅如此,《天龙八部》中的一句:“王语嫣见两个人在打架,就随口说:这是江南蒋家的名招过往云烟啊!”,也被认为是在讥讽蒋家落魄,有“指桑骂槐”之嫌而被禁。

不过上有政策,下有对策,金庸小说不能正大光明出版,就在地下盗版流窜。为了防止国民党查禁,许多小说都不得不改名。如《射雕英雄传》更名《大漠英雄传》。

林保淳回忆,当年他看到的不是《鹿鼎记》,而是更名后分为《神武门》与《小白龙》的两个系列,韦小宝被改名成“任大同”,小桂子被改成“大柱子”等。《笑傲江湖》被分成《一剑光寒四十洲》与《 独孤九剑》两个系列。金庸也不断在台湾被“化名”出版,最常见的是“司马翎”。

浮上台面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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就在1972年,台湾当局面临退出联合国的风雨飘摇后,时任行政院长的蒋经国终于在1973年首度邀请金庸来访问。当时金庸已经完成封笔之作《鹿鼎记》,与蒋经国谈得津津有味,他还受聘“中华民国国策顾问”。

金庸对蒋经国印象甚好,后来说过“我若在台湾,也会给蒋经国一票”。随着1975年蒋介石过世后,蒋经国继任总统,国民党当局逐步松绑了金庸作品限制,金庸的本名与作品名得以开始在书摊正式亮相。

因此不难想像,林保淳教授在大学时的厦门街书摊,为何会如此惊喜,就在于原来他当时才真正知道“司马翎”就是本名查良镛的金庸,“台大附近的租书店都很难租(金庸小说),我就直接买一套了”。

林保淳还跟记者回忆一个有趣小故事,当年他同寝室的室友,“倚天资讯公司”创办人林榗栓,看到他在寝室读金庸的《倚天屠龙记》,让理工科系的林榗栓相当不以为然:“大学生还看武侠?这么没程度!亏你是台大的耶!”。

直到有天,林榗栓忍不住借了本《倚天屠龙记》说“瞄一眼”,林保淳说:“他从刚开始站着翻、后来坐着翻、后来躺在床上翻、最后三天都没去上一堂课,把整部倚天屠龙记看完。”

随后林保淳推荐他可以看《射雕英雄传》了解一下始末,林榗栓赶紧摇头说:“再看下去会入魔。”不过林榗栓后来以“倚天不出、谁与争锋”之名,在1986年创立倚天资讯,设立华人第一个中文操作系统,也算是“金迷”在理工科系上成就非凡的例子。

戒严前夕的畅销书

最后,金庸作品在台湾出版业的努力斡旋下,于1985年由远流公司正式出版,在戒严晚期终于能浮上台面。对过去的戒严禁书,在蒋经国过世前得以出版,林保淳说:“那真的是(出版)立刻畅销,相当可怕”。

台湾这几代学生们的共同记忆,除了为了大学联考奋战外,最要紧是在闲暇之余,伏在案头上读金庸小说。读不过瘾,还非得钻进被窝里,用手电筒看才行,很多台湾的莘莘学子,不是因为熬夜苦读上大学,而是因为在被窝里看金庸“看成近视眼”。

此外,往后的几十年,台湾步上民主开放,许多媒体也常用金庸的武侠世界来比喻台湾生动地政治环境,其中又以《笑傲江湖》最为明显。过去网路上曾揶揄前总统马英九是“岳不群”、当时被羁押的前总统陈水扁是“任我行”等,“你最喜欢哪个金庸人物?”也是许多媒体爱问题目。

台湾的“疯金庸”不只在文字上,在当年电脑游戏开始兴盛时,台湾的电子游戏公司也与金庸本人签约,推出一系列金庸武侠作品,除了作品本身的游戏外,还有“金庸群侠传”等,可以任意组队改变既有小说玩法的游戏。

金庸与沈君山生前为至交,沈君山捐赠的奕园门口题字,即是出自金庸手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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才子间互相欣赏

清华大学物理系退休教授蒋亨进日前回忆挚友“国民党四公子”沈君山时,也说到沈君山与金庸为至交,彼此欣赏对方才气。

蒋亨进对BBC中文记者回忆,当年沈君山举办“炎黄杯”围棋赛时,金庸也被应邀与会。然而,与会的焦点都不是各方围棋好手,“大家全都在找金庸,太多人看过他的武侠小说了”。

就连蒋亨进在出发前,蒋亨进两位女儿知道父亲要去面会金庸时,高兴地拿出两本小说要父亲“一定要拿签名”。蒋亨进自嘲,那两本书早被翻得破破烂烂地,金庸看到“书况”也很惊讶,乐得问:“那我题字称呼‘可爱的蒋家小妹妹’好吗?”

直到后来,金庸也在沈君山邀约下,来到台湾清华大学演讲,蒋亨进趁机问了金庸:“你是怎么想出《鹿鼎记》韦小宝这般无赖、武功也不好的角色?”

金庸倒也没正面回应,只笑回:“那时年纪开始大了,想像力也不好啦,只想说(韦小宝)这样的个性,我想是比较讨人欢心吧。”

台湾社会的神州印象

在两岸当年没有互相开放旅游时,金庸的小说给了台湾人很多“神州印象”,当然也有一些不尽然正确的地方,比如说台湾人都认为“峨眉派一定都是女侠”。

前台湾《民生报》生活组资深记者薛荷玉,向记者回忆,十几年前跟着记者采访团,首次到了四川省参访。在旅游局副局长带领下,参访峨眉派,大家都很兴奋,“以为小说中的灭绝师太要出来了”。

怎奈,出来的是一位男性掌门,随团有台湾记者问:“请问女侠呢?”,掌门板起脸孔解释,“峨眉派有男有女,而且男性居多”。不过他随后笑说:“金庸后来来考察过了,也跟我们道歉了!”。正宗峨眉派为了从善如流,至今都会安排几位”女侠们“对观光客舞剑表演,反倒因为金庸成为了当地名秀。

武侠小说有其生成背景,在过去的年代,没有智慧型手机,没有平板电脑,没有五光十色的电玩游戏,当时的世界,任凭年轻人从纸上想像。而金庸的武侠世界,恰巧赋予他们在求学的苦涩之际,有了一丝滋润的空闲时间。

金庸过世之后,台湾从20岁到80岁,皆掀起悼念之声,许多台湾大众或多或少都有自己的一套“金学”。金庸作品中探讨政治的虚虚实实、社会的纷纷扰扰、人性的是是非非,都在往后的华人圈中留下无限回响。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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