杀手的青葱岁月

转滴转滴

  很多年之后，我有个绰号叫做无名杀手。我本来有名有姓，二十年前我收养了一个徒弟，把他训练成一个杀手，与我相依为命，我身边除了他再没有别人。他叫我师父，每天至少叫一百遍，师父、师父、师父……日复一日年复一年，终于有一天，我把自己的名字忘记了。在无数个凄风苦雨的夜晚，我独自跑上山头，对着茫茫的夜空呐喊：我—我—是—是—是—谁—谁—谁……
    很多年之后，在一个无厘头论坛上，小彪给别人留下一个乌龙杀手的印象，小彪就是我的徒弟。
    我们曾经游弋于各个城市之间，是一对多么出色的职业杀手。在象征着人类文明的城市里，却有着太多太多的仇恨和嫉妒。有仇恨的地方就一定有仇杀，只要有仇杀，我们就有生意。
    “先生，看来你年纪也四十出头，这四十多年来，总有些事你不愿再提，或有些人你不愿再见，因为他们曾做过些对不起你的事。或者你也想过要把他们杀了，不过你不敢，或者你觉得不值得。其实杀一个人好简单。我有个徒弟，他枪法很好，不过最近生活有点困难。只要你随便给他一点money，他一定可以帮你杀了那个人，你尽管考虑一下。其实杀一个人不是很容易，不过为了生活，很多人都会冒这个险。”
    “大叔啊，让你杀个人，你也不用背王家卫的台词吧！”这是遇上态度好的顾客，虽然嫌我啰唆，但还会文质彬彬地叫我“大叔”；态度恶劣的顾客没等我说完就吼：“操你妈！杀个人还婆婆妈妈做什么！再废话老子把你小弟弟武功废了！”敢如此嚣张地与杀手对话的人，非医生莫属了，江湖上传闻现在的医生是杀手中的杀手，并非浪得虚名。
    那个时候小彪每天在街上揽生意，背着他那把心爱的AWP游走街头，要是看到某个一脸倒霉像的人，就过去问人家要不要雇凶。我说这样不妥，警察叔叔也有一脸倒霉像的时候，要是不小心问到警察叔叔的时候，你就要一脸倒霉像了。后来他用布把AWP裹起来，在上面悬了一条横幅，上书“风水神相”，这说明他乔装成算命先生；有时候横幅上的字是：王者手机，全场低至两百元！这说明他乔装成促销员；有时候他的脸上全是脚印，全身青一块紫一块，AWP被折成两段，这，说明他遇上了城管。
    杀人于无影无形、无声无息、无悲无痛、无痛人流，方是杀人的高等境界。这是我传授给小彪的秘籍之一，这句话后来在外国的一部名著《资本论》中也有提到过。枪并不是杀人的唯一工具，我对小彪说，相反，在世界上有很多悬案，作案的工具都不是用枪。我承认说出这些话有点违心，主要我不喜欢小彪用AWP，每次出去开工，他都要用猪油一遍遍地擦拭枪管，我看着闹心；而且这把产于二战时期的AWP相当重，每次带进电梯的时候电梯都显示严重超载；更要命的是它强大的后坐力，足以把一颗大树擂倒，有几次我都提议，我们干脆背对敌人开枪，用枪把擂死对方。
    终于有天，小彪摒弃了他心爱的AWP，要和我学习先进的杀人技能。倒不是因为他不爱枪了，在遭到城管第九十三次群殴的过程中，那把AWP不幸断成十八小节，用五零二都粘不起来。恰好这时候接到一单生意，机会来了。
    是这样的，这次的目标是一个患有严重心脏病的老板。在行动之前，我买回几张光碟。打开看看，跟着光碟里的人学！我命令徒弟道。过了一会，电视上出现了芙蓉姐姐身穿三点式火辣热舞的激情画面……喔哇！！！我们同时呕吐起来。
    “师父！这个……这个……喔哇！！！哇！！！”
    “徒弟，这便是为师要传授与你的新技能，我们要杀的人患有严重心脏病，我们可以利用他这一致命的弱点……如果你参透了芙蓉姐姐的佛法，天下还有什么人不可以打败！”
    小彪终于明白了我的良苦用心，从浩瀚的呕吐物当中肃杀地站起来，他的脚下，洒满了之前吃过的还来不及消化完的鸡蛋煎饼。
    接下去的日子里小彪经历了一生也从未经历过的魔鬼训练，他每天吃半斤的食物，到最后总吐出两斤。半个月后，时机终于成熟了。我还为他专门订制了芙蓉姐姐的面具，原料是一张猪头皮，经过漂洗，烘培，上色，雕刻……等一系列复杂的工艺，套在小彪的脸上几近乱真。
    某个阳光照不透云层的午后，患有严重心脏病的老板独自一人走在人民大道，当他在一张椅子上歇脚的时候，看到了一生中都从未看过的恐怖场景……享年，四十五岁。
    在他嗝屁的五分钟前，一个长着芙蓉姐姐的面孔，却有着李宇春身材的异形出现在他面前，DJ舞曲《啦啦爱》仿佛从天而降，而这只异形在舞曲中疯狂地扭动着那只瘦骨嶙峋的鸡屁股，那曼妙的舞姿、肃杀的眼神、热带的草裙、性感的网袜……那两粒粉嫩的小乳头在舞动中愈发显得青春活泼！这分明是芙蓉亲临现场啊！鲜血，缓缓地从他口中溢出来，他深知自己无力回天，仰天长叹道：我自横刀向天笑，去留肝胆两昆仑！
    任务完成得很好，但还是发生了一点意外。小彪出色的表演不止恶心死了那个老板，事实上当天一条街的人都口吐鲜血倒在地上。后来黑白两道的人都在寻找我们，无奈只好每天都躲在房子里。还好我们的住处隐蔽，一般人找不到。只是小彪多少有一点得意，他在几个大论坛上发帖子说：哼！想找到我们师徒二人哪有那么容易！我们躲在屏山大道盛盔小区B栋七楼7-5单元，一辈子都不出来，看你们找！
    我可怜的徒弟，学芙蓉姐姐学到脑残，把我们的住所暴露了。我只好连忙从黄牛党手中买下北上的车票，带着他匆匆逃离，又一次把城市远远地抛在后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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steve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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