教室里很安静,很讨厌这种安静,它让我的心反而变得乱了。高三了,每个人都在忙着学习,我也是。只不过别人都想把自己的成绩再提高一个台阶,而我则很想保持现状,因为以现在的成绩刚好可以和她考到同一所大学里。 下课的铃声响了,慧站起身来直了直腰,又坐回到椅子上,然后很自然的把身子偏了过来。我没有抬头看她,准确的说是没有抬头“去”看她。 “喂,”慧扔过来一个小纸团,想引起我的注意,“昨天晚上看球了吗?” “我可没那份闲心。”还是没抬头,我像是在自言自语。 “你今天怎么了?”慧说这话时声音很小。 “……”沉默,我装作没听见她的话,可手中写字的笔早就停了下来。 “知道你在生气……”听慧的声音好像要哭了,“昨天晚上我和我爸妈吵起来了,可没有用……再说,就算是这样,我们将来离的也不是太远吗……” 一颗颗水滴在下落,下雨了。雨打在窗户上,就像慧的眼泪打在我的心头。 “啊,坏了!”我猛然抬起头来,想是一定吓了慧一跳,“下雨了,我的车子还在车棚外面呢。” 快速站起身来,灵活的闪开那些七扭八歪的桌椅,一个健步冲出门外。自始至终我都没有看慧一眼。 走廊里人很多,作为足球运动员的我来说,闪开他们而不影响自己的奔跑速度是很容易做到的事情。但今天不行,因为我的心情很乱,乱中必然出错,所以我撞到了人——“好疼!”一个女孩子的声音。 我回过头来,原来是璐。“呵呵,好在是你。” “还笑,撞得我好疼。” 后背被璐“狠狠”地打了一下,我没有回头,也没有说话,而是继续跑了开去。 快上课了,回到座位上。 侧过脸来,璐早已坐在那里。看着她,小心地说着:“刚才……你没事儿吧?” “没事儿。”璐的回答很冷淡。 “真的没事儿?刚才喊的那么大声……”我把话钝住想看清璐的反应,而她则转过脸去不再理我了。 就这么看着她,我知道她也只是在假装看书而已。“给我讲讲这道题。”终于璐还是忍不住了。 看着她转回头来的笑意我也会心一笑:“讲完你就不生气了?” “你说呢?” 没有回答,我只是笑。璐忽然把脸绷了起来:“笑什么,快给我讲。”然后她也笑了。 “好,好……” 然后是讲题和其中不时爆发出来的笑声。不知道慧能否听得到——她一定能听得到的,听到之后呢?会是什么样的一种心情?我曾经在心底里默默猜测过,而且也早已有了答案。感情就像是一道逻辑命题,反复的试验、观察、推断、总结,我乐此不疲。 不知不觉,又一节自习课结束了。 “冷了?看你好像穿的不多。” 璐白了我一眼:“谁像你,总是穿那么多,也不怕热。” “呵呵,你这么说我还真有点热了,脱一件给你?” “切,不稀罕。” “你不是冷吗?好心照顾你……” “那你脱啊……光会耍嘴。”璐笑着看我,那种笑让我不敢正视。 这时,慧从座位上站了起来,走过我的身旁。 “你要出去?” “嗯。”慧点了点头。 “外面下雨了,有点冷。” “是啊。”慧站在原地低着头。 “多穿件衣服吧。”像往常一样,脱下最外面的那件运动服递给了慧。 慧笑了笑,没有说什么,只是接过了我的衣服随手披在了身上,然后走了出去。望着慧的背影,心中却在想着璐的表情。她此刻应该已经低下头去假装看书了吧,她又会是什么样的一种心情呢?也许答案只有她自己和我知道。 “恋爱”对于这种年龄的我来说就像是一场游戏,它让我不知不觉地沉迷其中,忘形、忘我、也忘记了自己在这场游戏中的最初目的。别问我到底喜欢谁,这实在是很无聊的问题。 现在想起来,高三应该是我从记事以来生活最有规律的一年——早上七点半上学、上四节课、吃午饭、再上四节课、吃晚饭、上两节晚自习、回家、睡觉……那时的我“毫无杂念”。 第八节课也结束了。晚饭时,慧照例回家,她没有把衣服还给我。 “吃饭了,想什么呢?”斌把两袋饭盒重重地放到了我的课桌上,然后蹁腿坐到了对面的椅子上,“快点吃,吃完了好去踢球。” “你们军体队晚上不是要训练吗?” “取消了,慧没告诉你吗?”慧和斌都是校军体队的队员。 “没有。”我的回答很机械,心思专注在眼前的饭盒袋口上,“怎么系得这么紧……” “呵呵,你妈一定是给你带好吃的了,怕别人偷吃……我来试试,”斌从我手中把饭盒袋接了过去,试着解开它,“真的很紧,一定是好吃的。想的我都开始溜口水了。” “那你就加油吧……我来看看你带了什么……”从斌的面前把他的饭盒袋拉了过来,打开,“哇,红烧肉,这下你可惨了,我最喜欢吃红烧肉了。” “少吃两块!”斌刚刚解开我的饭盒袋口,连忙腾出手来把自己的饭盒抢了回来,“快打开看看你的是什么……青菜豆腐,太令我失望了。” “哈哈哈,是啊,这下我赚到了。” 和斌在那里有说有笑,而璐则默默的一个人吃着饭。不时的,她也会因为我们的笑话而被逗笑。从始至终,我都没有正眼去看她,可她的一举一动都没有逃出过我的视线。 每次准备饭盒,母亲都会给我装的满满的,我从来就没有吃完过,今天也是一样。斌都已经去刷饭盒了,而我还在那里“鏖战”。算了吧,别勉强了,把没有吃完的饭就那样留在饭盒里,然后重新系上袋子,和斌一起拿球出了教室。 将近半个小时的剧烈活动,我和斌都筋疲力尽了。我们用最后的一点力气跑上楼来,挤在同一个水龙头前抢着同一块香皂,痛快的喝水、洗脸。然后一屁股坐在各自的座位上,大口喘着粗气。 我的上衣被放在桌子上,慧应该已经回来了,只是现在不知道去了哪里。走到她的座位旁把刚才洗脸用的香皂放回到她的课桌里。璐还在自己的座位上,看着一本小说——她还真够悠闲的。 “都快高考了,还看小说。不怕考不进大学?” “呵呵,那个破学校你都能考进,我怕什么?” “不要这样打击我吧——看的是什么书?” “《飘》。”璐还是没有没有抬头,而目光却停留在一点上没有随着那行字在移动。 “我看过改编的电影,是一个很好的故事。” “不是很好,是很美。”璐放下了那本书,但没有转过头来,“故事中的男女主人公相互爱着对方却偏要互相伤害……” “就像……” “就像什么?” “啊,没什么。”我险些说漏了嘴。 雨后天气还真有点冷,正好把上衣重新穿回到身上。 斌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我身后边。“又有点饿了,你还剩了点饭吧。”斌不等我回答,就从我的书桌里把盒饭掏出来。他一边用傻笑回敬着我的冷眼,一边在我眼前慢慢地打开饭盒,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。 慧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,“看你,都是汗……”她随手扔给了我一条毛巾。 对她笑了笑,我也随手把毛巾披到了肩上,然后去抢斌手中的筷子,“行了——别吃光了,给我留点。” …… 三天后,我躺在医院的病房里。 “检验结果出来了,一共服入了两种毒药。” “哼,看来我还真该死。”我没有用正眼去看面前的这位“大侦探”。这几天,他总是和我不厌其烦的讨论同一组问题。 “一种是慢性毒药,是在你的上衣领口和你用过的毛巾上发现的;还有在你的饭盒里发现了大量的急性毒药。” “那我中的是哪一种?” “全都中了,不过你小子命大——这两种毒药相互之间刚好有一定的抑制作用。要不然……” “这么说我还真应该感谢我自己了——好在我得罪的人比较多。” “呵呵,”那人干笑了两声,“现在你可以和我合作了吧,把当天的事好好的回想一下。” “就是知道谁下的毒又怎么样?我又没死。斌现在怎么样?那盒饭他也吃了。” “真让人感动——这个时候你还能关心别人。放心吧,他和你一样,两种毒药共同作用下反倒没什么大碍,而且他比你的身体好多了,今天早上刚刚出院。说说看——你觉得在你们同学之中谁最有可能给你下毒?” “我想不出,”我说的是实话,我真的想不出谁会和我有这么大的仇,“倒是你们,难道就没有调查吗?问我的那些同学谁接近过我的饭盒。” “没有人。” “你们这么肯定?” “这是坐在你旁边的璐给我们提供的情况,她一直坐在原位上看书。” “璐……” “她有什么问题吗?” “没有……”我猛地摇了摇头,“别的人也都这么说的吧。” “是啊。”大侦探从座位上站了起来,开始来回踱步,“我想问你一个问题——你什么时候把自己的饭盒送到学校的锅炉房的?” “我们学校的每一个班级都有一个大筐。每天我们都会把自己的饭盒放进筐里,然后有值日生在第七节课上课之前把筐统一抬到锅炉房里。在吃晚饭之前再抬回来。” “那天的值日生里有斌一个……” “你既然知道还问我干什么?” “和你一起分析情况啊,”大侦探把头转向了我,神秘的一笑,“你平时不是很喜欢和我讨论这些问题吗。” “的了吧,我的大使阁下,我那都是为了迎合你的兴趣而已。” 表叔唐懿忽然把双手按到了我的床边,“其实我觉得你挺聪明的,就像这一次我想你也和我一样已经有了结论了。” | |
璐 and斌?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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